(原标题:托马斯卡里尔:重塑诺贝尔经济学)
[编者按]
根据诺贝尔官网消息,皇家科学院诺贝尔评审委员,将最早于时间10月10日17时45分,公布2016年诺贝尔经济学获得者。那些诺贝尔经济学获得者真的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吗?东大学经济学教授托马斯卡里尔认为,当诺贝尔委员会开始在下一个40年挑选赢家时,它可以认真考虑做一些改变。
“所有高大的冷杉都倒下了,现在只剩下灌木丛。”这句格言被用来形容诺贝尔经济学。
历经50年之后,诺贝尔经济学顺利走到现在,我们有何感慨呢?它已经完成了它的,纪念了在过去的岁月里给人类提供最大服务的经济学家了吗?那些诺贝尔经济学获得者——金融经济学家、主义者、微观经济学家、行为主义者、凯恩斯主义者、经济学派、发明家、统计学家、历史学家以及所有其他人,他们真的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吗?
一些诺贝尔获得者发明了计划工具,确实丰富了我们的生活。通过国民收入账户这个基本概念,我们对于任何特定时期经济如何运行有了一个更清晰的理解;而通过投入—产出模型和线性规划的概念,我们能够回答一些有趣和重要的问题。在其他情况下,诺贝尔获得者提出了一些观点,它们强化甚至有时挑战了我们对经济学的理解。无论对错,这些观点都我们去思考重要的社会问题。但我们同意加里·S.贝克尔的观点,认为罪犯是能有条不紊地计算犯罪成本和收益的人群吗?詹姆斯·M.布坎南是对的吗?他认为官员不太可能为了公共利益有所作为。还有·卡尼曼提出的问题,我们怎么看人类决策时容易被所处?这些想法符合我们自己的经验和我们对于周围的观察吗?它们是大部分时间都正确,还是仅仅某些时候正确?
好的经济学可以坚定我们的,但更好的经济学则会促使我们以不同的方式去看世界。我们曾看到商业活动,现在看到了交易成本;我们曾看到简单的消费者选择,现在却想知道框架策略是怎样影响这些选择的。当美联储救助一家不受监管的华尔街银行时,我们可能认为这是不公平的,但同时也担心风险。美联储是不是向华尔街大公司发出了一个信号——它们太大了,所以不能倒闭,因此可以让别人的钱承担不必要的风险?经济学家们用一个简单的经济学术语,给了我们一个能更清楚地看世界的镜头。
诺贝尔经济学几乎总是被认为是有趣的观点,偶尔也有伟大的成就。如果将目标定位为不断发掘人类最伟大的服务,诺贝尔委员会可以做得更好。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一些最伟大的经济学家在这个项颁发的早些年就被嘉,而另一些只能等待。“所有高大的冷杉都倒下了,现在只剩下灌木丛。”这句格言被用来形容诺贝尔经济学。甚至有称,如果没有引人注目的候选人,诺贝尔基金会可以偶尔跳过一年不评。如果这个项旨在继续积极地识别重要的经济观念,实现其发掘人类最伟大的服务的崇高目标,它就需要做出改变。
许多诺贝尔授予基于行为的理论,而我们也已经知道,利己主义(它可能是重要的)有其局限性。到处都可以找到利己主义的例外者,甚至在经济学家中。穆罕默德·尤努斯就是这类经济学家中的一个,他终其一生投身公益事业,并仍享有相当大的成功。1969年,尤努斯在范德比尔特大学获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然后回到他孟加拉国的家乡,在吉大港大学经济系成为领军人物。在教学抽象经济理论时,他在大学的围墙之外,发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经济学类别。在这里,他发现孟加拉国穷人每天依赖一两美元,没有教育,没有对未来的期望。许多这些的人都向放债人借款,尽管数额微乎其微,条件苛刻,利息过高。
尤努斯提出要为他们一部分小额债务,而且很快就为他们提供了贷款。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这些小额贷款对于家庭幸福有很大的影响。这些小额贷款要么使家庭摆脱了沉重的债务,要么给了他们开始做小生意的本钱。他还发现,当贷款人是妇女时,大部分好处会惠及包括孩子在内的整个家庭。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穷人对债务是极其负责任的。
从这个平凡的发现开始,尤努斯和他的学生创建了格莱珉银行,或称村庄银行。它稳健发展,经过多年,到今天为止提供贷款总额约为60亿美元。贷款小额发放,已惠及7300个村庄,近700万贫困人口。银行还为无数小企业提供微贷款,通过这些微贷款,建立了640000处房屋。银行还赞助了成千上万的学校学金并提供大学贷款。这种模式已经蔓延到全世界100多个国家。尤努斯当之无愧的是为人类提供最伟大服务的经济学家,但他没有获得诺贝尔经济学。相反,他在2006年获得了诺贝尔和平。
尤努斯在他的诺贝尔中表达了对传统经济学的看法,因为它只描绘了人类的一维图景,忽视了“他们生活的、情感、社会、、维度”3。尤努斯:“我们的理论构造应该为这些特点的蓬勃发展留有余地,而不要将其排除开来。”4这种经济学的新方法是诺贝尔委员会刻意规避的。经济学仍聚焦于将经济学转变为某种物理或自然科学,并试图证明,经济学家值得占据一个和科学家同等的地位。在这个过程中,委员会忽略了像穆罕默德·尤努斯这样的经济学家,只有他们才明白经济学是关于人性,而并不是于它的。
诺贝尔获得者常常只是把旧经济概念或熟悉的行为为数学模型,而并没有发表任何特别的新见解。项需要超越亚当·斯密、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和约翰·冯·诺依曼的发现。当经济学家拓宽新的领域,将复杂的理论工具应用到新问题中时,他们没有留下长期成功的记录。最大的经济问题仍然存在,包括贫困、严重的经济衰退、商业周期波动、货币危机和债务危机。投机仍然可以任何市场,无论这个市场是对股市、房地产、外汇、贵金属,还是能源。我们继续讨论气候变化引发的石油枯竭、金融监管、医疗保健和全球化等经济后果。是时候停止为有趣的学术难题寻找机智解决方案了,而应该开始探索有关实际经济问题的真正见解。如果打算为人类提供更有意义的服务,诺贝尔委员会就应该重新关注更实际的结果。
当诺贝尔委员会开始在下一个40年挑选赢家时,它可以认真考虑做一些改变。
停止试图模仿物理学和其他自然科学。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检测一种特定的方法是否能经济解决经济问题时,最小化和最大化它的功能极其重要。在大多数情况下,事实并非如此。不像物理学家或自然科学家,经济学家不能在黑板上、实验室证明自己的观点或理论。不管什么原因,应用物理学工具并不能使我们对经济行为有深入了解。萨缪尔森、索洛、希克斯和德布鲁的时代无疑是数理经济学家的黄金时代,但这种做法显然已走到了尽头。好的经济观点不需要在期刊文章中用数学来证明。
经济学应该关于经济学。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但很遗憾,还是有必要指出这一点。不止一个经济学获得者的评选仅仅是因为他们运用了数学或统计学技术。一些获得者,像约翰·F.纳什,认为他们是在解决数学问题,他们也确实如此。克莱夫·W.J.格兰杰认为,如果像他自己这样的非经济学家也可以获得诺贝尔经济学的话,经济学一定很简单。不过他错了,经济学不简单,他所研究的也并非伟大的经济学,而只是统计数据。除非银行想要重新命名它们的诺贝尔经济学为统计数据和应用数学,不然它们就得重新关注经济的思想。
包容多样性,接受经济学家会提出的事实。诺贝尔经济学已涵盖来自货币学派和凯恩斯主义者、计划经济者和市场者,以及微观经济学家和行为学家的相互矛盾的理论。其中一个最惊人的对比,就是在同一年把诺贝尔颁给了社会主义者K.纲纳·缪达尔和主义者弗里德里希·A.冯·哈耶克。应有更广泛的经济思想可供诺贝尔委员会选择,诺贝尔经济学也应该反映更广泛的多样性。最近项嘉给行为学家和制度学家,就是朝那个方向迈出的很好一步。
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某些伟大的经济学理论已经完成了其历史。古典经济学起源于200~300年前,是基于简单、方便的假设。这一理论在20世纪下半叶在米尔顿·弗里德曼、罗伯特·E.卢卡斯、爱德华·C.普雷斯科特的带领下得到了复兴。经济学界继承者涌现,他们也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古典经济学家毫无疑问会继续复苏这一理论,提出新变化,但诺贝尔委员会没有义务去励它。
优先赏有关重要经济问题的发现。一些发现因为完善了拍卖制度而获,但这个话题可能有趣,却不是最重要的经济问题。因为集中于这个问题,诺贝尔委员会把注意力从另一些重要问题上转移开来,例如贫困、落后、金融危机、商业周期、恶化、歧视,大众营销、资源枯竭、企业实力以及战争的代价。相较于较小的、更容易管理的议题,诺贝尔委员会应该优先考虑对人们更重要的议题。
识别更多有实用价值的工作。里昂惕夫、库兹涅茨和坎托罗维奇提出了一些最有创意和有用的经济观念,他们都是现实世界的精明观察家。里昂惕夫曾抱怨他的同事们花了太多时间盯着窗外思考抽象问题和证明,而没有足够的时间研究现实经济问题。同样的也适用于许多诺贝尔获得者,他们因发明精致的空中楼阁而被嘉。实用价值应该是诺贝尔经济学的一项标准,而不是一个补充。
拓宽提名程序,以免由以前的获得者来主导。只要以前的获得者在选择未来获得者上扮演主要的角色,就不会有什么改变。一些伟大的经济学家获得了项,但并不是所有的获者都获得了同样水平的成就。如果诺贝尔经济学总是励最大的服务人类的人,那么它在21世纪将需要一个新的方向。只有通过扩大提名程序,我们才有希望看到明显的变化。
不要出于原因跳过伟大的经济学家。当诺贝尔委员会没有把经济学颁给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思和琼·罗宾逊这两名经济学家时,它们就错失了赏20世纪两位伟大的经济学家的机会。这两位实践家是经济学界的杰出人物,当他们没有获得项时,项的声望就减弱了许多,也产生了有关选拔过程客观性的质疑。如果不能给予一个正式的荣誉,诺贝尔基金会至少应该找到一些方法来纪念这两位伟大经济学家的终身成就。
除了赋予经济学家名声和励,诺贝尔基金会也发出一个重要的信号,说明什么是优秀的经济学家。这些信号影响了研究者选择研究领域,也影响了实践经济学家选择研究课题。项本身也非常重要,因为领导人和都很看重获得诺贝尔的经济学家的观点。因为诺贝尔的声望和权威,委员会需要一致识别重要的经济学思想。